北大清华联合培养“AI通才”
引进优秀学生进入人工智能领域
光明日报记者 金浩天 光明日报通讯员 张宁
北京大学校长郝平25日在清华大学110周年校庆演讲中透露的一则消息迅速引起业内外关注。郝平表示，两校近期联合创办通用人工智能实验班（简称“通用班”），进一步探索深化综合教育改革。
记者了解到，两个班均由北京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院长、北京大学讲席教授、清华大学基础科学讲席教授朱松春带班。北大的班设在元培学院，今年春季学期已开学；清华的班设在自动化系，已开始招生。
为何两所中国顶尖大学要联合办学通用人工智能实验班？人工智能通才到底是怎样的人才，“通才”又体现在哪些方面？又该如何培养？
通用人工智能有多重要？
中国国际竞争的战场
什么是通用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是1956年开启的一门新兴学科，当时的目标是通用人工智能，人们希望研究各种智能实体，可以是虚拟人物，也可以是实体机器人。这种智能实体需要具备自主感知、认知、决策、学习、执行和社会协作的能力，同时还要符合我们人类的情感、伦理道德观念，这就是通用人工智能。”2020年从美国回国的朱松纯是全球知名的计算机视觉专家、统计学家和应用数学家、人工智能专家，曾多次获得国际大奖，三次获得计算机视觉领域国际最高奖项马尔奖，曾任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计算机视觉、认知、学习与自主机器人研究中心主任。
“然而这个命题提出之后，到了20世纪80年代，由于符号表达、逻辑推理等研究方法不能满足现实的要求，当时出现了所谓的两片‘乌云’。一片‘乌云’叫符号落地，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猫狗、桌椅、声音等物体都无法被有效识别。第二片更大的‘乌云’是无法表达常识推理，包括物理常识和社会常识。比如我们日常生活中怎么抓杯子、怎么叠衣服、怎么切菜等等，都是物理常识推理。社会常识则是人与人之间交往时的基本常识，比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意图是什么、你的价值观是什么等等。”朱松春举了一个例子，称因为这两片“乌云”，人工智能研究进入了近30年的漫长寒冬。
2016年，AlphaGo战胜围棋世界冠军的消息再次引发公众对人工智能的讨论。目前，人工智能前沿领域的顶尖科学家正在寻求统一的人工智能架构，实现人工智能从主要解决单一任务的弱人工智能向解决复杂任务甚至自主定义任务的通用人工智能的转变。“现在，人工智能领域呈现出内部融合统一、外部交叉升级的发展趋势”，朱松春总结道。
作为引领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核心战略技术，人工智能技术正对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国际格局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通用人工智能是国际人工智能研究的前沿，也是未来10到20年竞争的焦点。“从国家安全和经济发展的角度看，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领域，也是我国参与国际竞争的必争之地。”朱松春强调。
为什么要设立通用人工智能实验班？
社会需求巨大，人才缺口较大
目前我国人工智能领域人才培养现状如何？
还在美国时，朱松春就录取了不少北大、清华的学生。通过学生的成绩单，他可以清晰地了解到国内的课程布局。“人工智能相关的学科都有自己的内涵和核心课程，而人工智能只是被当做应用领域，一般只占培养课程的10%到15%。同时，一些课程往往聚焦当前的热点话题。”
“显然这完全不能满足培养人工智能人才的需求。”朱松春说，人工智能是一个非常大的交叉学科。从产业角度看，国内人工智能产业在2016年高速发展后正步入新阶段，人工智能也被写入国家战略。“现在很多家长都希望孩子学人工智能，因为社会需求很大，人工智能行业的人才缺口很大，即使开出天价工资，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才。”
为此，朱松春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造人工智能人才培养的课程体系，而通识班就是落实这套课程体系、培养全面掌握人工智能体系人才的平台。“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中国要想在人工智能的国际竞争中取胜，需要大量的人才。我们要打造人工智能研究团队，不能只靠从国外引进。从长远来看，我们通识班的核心目标，就是通过培养，把我们的尖子生引进到人工智能领域。”
人工智能人才如何培养？
“推动人工智能向通用领域发展”
“我去年10月回国后，做了两件事”，朱松春手里拿着两本厚厚的小册子说：一是和很多老师讨论了两三个月，最终确定了北大通用类课程体系（试行）的设置；二是做了这个通用人工智能的研发规划，筹划成立北京通用人工智能研究院，会同北大、清华等大学联合实施。
记者了解到，北大通识班由人工智能研究院提供教学安排，向元培学院学生开放。元培学院院长李猛表示：“无论是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课程和专业的元培教育模式，还是学院已经开展的多元交叉学科人才培养项目和通识教育核心课程体系，都与通识班的办学理念相契合。”李猛表示，元培学院将与通识班合作，将人工智能项目与北大理工农医、人文社科艺术等优势学科结合起来，推动人工智能大方向发展。
清华大学是我国乃至世界人工智能领域的重要学术力量，聚集了包括李演达院士、张北院士、戴琼海院士等一大批人工智能领域的顶尖学者。清华大学自动化系主任张涛告诉记者：“我们筹划已久，确定了通识班的培养方案。原来自动化系的学生要同时学习很多硬件和软件课程，通识班的培养方案对课程进行了优化调整，增加了人工智能方面的内容。”
北京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副院长李文新负责组织北大通识班的教学工作。她介绍说：“今年1月下旬，北大完成了元培生通识班首批26名学生的招生工作。除了通识班选修的数学、物理、计算机科学等核心课程外，我们的培养方案将重点打造7门人工智能核心课程、4门人工智能与人文社科、艺术、哲学等交叉创新课程、3门人工智能系统实习课程，以及一系列与研究生课程共享的人工智能领域前沿选修课程。”
北京大学普班今年春季开学，本学期为普班开设了《人工智能入门研讨班》、《人工智能概论》等小组练习课程，下学期将为普班开设《理论物理》、《人工智能系统实践》、《人工智能伦理与治理》等新课程。
清华的通识班也于近日开始招生。清华自动化系按照自动化大类招生，在大一第二学期学生要选择专业，其他院系学生也可以申请转专业到自动化系，此时学生可以报考通识班，最终选拔30名学生进入通识班学习。
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工智能人才？
“常识、常识智慧、普遍应用”
“一流大学必须有一流的本科教育。”朱松春认为，通用班面向国家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战略需求，从本科新生中招收学生进行系统培养，旨在培养“通识、通识智慧、通应用”的世界一流复合型领军人才。在课程设置上，构建以通用人工智能为核心的知识体系，开设涵盖视觉、语言、认知、机器人、机器学习、多智能体等人工智能六大核心领域的课程。
朱松春解释道：“人工智能与人文社会科学、音乐美术等都有交叉，比如人工智能会画画、会写诗、会作曲、会演奏音乐，还需要融入人类的审美和价值观。所以，通识班的学生要有基于人工智能建模的新型通识教育。通识就是通识班的学生要学习人工智能的六大领域，一个人只有理解并融会贯通了这六大领域，才可以说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人才或专家。第三是普遍性，人工智能现在应用在各个行业，比如医疗、教育、金融、制造业等等，所以通识班的学生需要深入到各个行业，这是我们人工智能实践课要达到的目标。”
北京大学法学院副院长、人工智能研究院副院长杨晓蕾认为，人工智能技术未来的重要使命之一，就是推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和生产生活相关领域的发展与完善。“这样的交叉，既可以在传统基础上推动人文社会科学的发展，又可以结合具体的应用场景推动人工智能理论的深入研究和知识体系构建，从而培养适应未来社会需要、了解人工智能与其他学科交叉、具备跨学科能力的高水平通用人才，探索人工智能时代社会、经济、制度、文化等社会文明的新形态和新内容。”
（《光明日报》北京4月26日电）
光明日报（2021年4月27日第01版）
